一、“神韵”与禅 唐代以王维为代表的山水诗派,在中国诗歌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山水诗派的创作及其艺术精神,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了中国诗歌的特质。 清代著名诗论家王士祯(渔洋)论诗“独以神韵为宗”(《清史稿》卷266),标举“神韵”,作为其诗论体系的核心范畴。无论是否明确地使用这个概念,渔洋处处是以“神韵天然”作为评诗的价值尺度的。以他的“神韵”说来衡量诗史,最为符合渔洋审美理想的就是以王维、孟浩然为代表的唐代山水诗派的创作风格。在渔洋诗论中,对王维、孟浩然、常建等人创作,是非常推崇的。 同时,我们不难发现,王士祯的“神韵”说与禅学有十分深刻的联系。从渔洋的诗论中可以看出,渔洋以禅论诗,并非是在一般的比喻层次上,而是将禅的特征内化到“神韵说”的美学内涵中去。在这点上,王渔洋比严沧浪的“以禅喻诗”又大大推进了一步。 王士祯在论及山水诗派诸家创作时,常常以“入禅”的独特情境来形容诗的妙谛。如他说:“唐人五言绝句,往往入禅,有得意忘言之妙,与净名默然,达磨得髓,同一关捩。观王(维)裴(迪)《辋川集》及祖咏《终南残雪》诗,虽钝根初机,亦能顿悟。”(《香祖笔记》)这里侧重指出王维、裴迪等人的五言绝句与禅悟相关的“得意忘言之妙”。又说:“严沧浪以禅喻诗,余深契其说,而五言尤为近之,字字入禅。他如‘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以及太白‘却下水精帘,玲珑望秋月’,常建‘松际露微月,清光犹为君’,浩然‘樵子暗相失,草虫寒不闻’,刘眘虚‘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妙谛微言,与世尊拈花,迦叶微笑,等无差别。”(《蚕尾续文》)论旨与前语相近,都是推崇一种超越语言局限的浑化境界。渔洋还论山水诗派诸人差别说:“会戏论唐人诗,王维佛语,孟浩然菩萨语,刘眘虚、韦应物祖师语,柳宗元声闻辟支语。”(《居易录》)都以佛事喻之,而论其他诗人“杜甫圣语,陈子昂真灵语,张九龄典午名士语,岑参剑仙语,韩愈英雄语,李贺才鬼语,卢仝巫觋语,李商隐、韩偓儿女语”等等,都不涉佛教。实际上是透露出王孟一派诗人与佛禅的内在渊源。 王士祯以“入禅”论王孟一派诗人,并且以之为“神韵”在创作上的典范,并非主观虚拟,并非凭空比附,而是从这派诗人的身世与创作中总结出来的。也就是说,以王孟为代表的唐代山水诗派,无论是在思想观念上,还是艺术风貌上,都与佛禅有客观的渊源关系。揭示其间的内在因缘,对我们了解这派诗人的艺术传统,确实是有一定裨益的。 二、山水诗派诸人与禅的瓜葛 我们所说的山水诗派,包括盛唐时期到中唐时期以山水为审美对象来表现诗人内心世界的一些诗人,不仅是王维、孟浩然、裴迪、常建、储光羲等主要活动于盛唐的诗人,而且也包括如刘长卿、韦应物、柳宗元等主要活动于中唐的诗人。在时间上,这些诗人往往都经历了唐王朝由盛转衰的沧桑变故,很难做机械的划分;在艺术上,他们的题材大致相近,手法、风格又有一脉相承之处。而且,他们大多数都与禅学、禅僧有密切关系,思想观念上深受禅风的熏陶。 王维之笃于佛,染于禅,已是治文学史的学者们的常识,勿庸赘述。清人徐增曾将王维与李、杜相比较,指出其诗与佛禅的关系:“白以气韵胜,子美以格律胜,摩诘以理趣胜。太白千秋逸调,子美一代规模,摩诘精大雄氏(指释迦牟尼)之学,字字皆合圣教。”(《而庵说唐诗》)说王维诗“字字皆合圣教”,虽然渲染过甚,但却道出其诗深于佛禅的特点。 关于孟浩然,论者们极少提及他与佛禅的关系,可资考证的文字材料也很少。但是最有力的论据莫过于他本人的诗作。从孟诗中我们很容易看出,孟浩然与禅僧往来颇为密切。与他经常唱酬的禅僧就有“湛法师”、“空上人”、“皎上人”等。诗人还常栖宿于禅寺僧房,与禅师们讲论禅理。题写于禅寺的诗作有《题终南翠微寺空上人房》、《宿业师山房期丁大不至》、《游明禅师西山兰若》、《题大禹寺义公禅房》、《陪姚使君题惠上人房》、《登龙兴寺阁》、《登总持寺浮图》等二十余首。从这些诗作中,可以看到孟浩然是深受禅风熏染的。 在这派诗人中,裴迪、常建、刘眘虚、綦毋潜等,都与禅僧多有往还,诗风也深受禅的影响。裴迪是王维的挚友,也是他的“法侣”。所谓“法侣”,也就是禅门中的同道。裴迪现存诗二十九首,《辋川集》二十首是与王维唱和之作,其中颇多禅韵。而其余九首中,与禅寺禅僧们有直接关系的就有《青龙寺昙壁上人院集》、《游感化寺昙兴上人山院》、《夏日过青龙寺谒操禅师》、《西塔寺陆羽茶泉》等四首。在诗中多次表达了对于禅门的向往,如“浮名竟何益,从此愿栖禅。”(《游感化寺昙兴上人山院》)“灵境信为绝,法堂出尘氛。自然成高致,向下看浮云。”(《青龙寺昙壁上人院集》)“有法知不染,无言谁敢酬。”(《夏日过青龙寺谒操禅师》)等等。都可以说明裴迪与禅有较深的关系。常建的诗也以富有禅意而为人知。其中最有名的是《题破山寺后禅院》,明显地表现出诗人对禅学的涵养工夫。綦毋潜在这派诗人中不太惹人注意,但是他的诗作却颇能体现出山水诗派的艺术特色。綦毋潜存诗只有26首,但与禅有直接关系、并在诗题上明确标示的,就在10首以上。如《题招隐寺绚公房》、《题灵隐寺山顶禅院》、《过融上人兰若》等。《唐才子传》评其诗:“足佳句,善写方外之情。历代未有。”“方外之情,正是栖心释梵、远离尘俗的情味。刘眘虚,也是山水诗派的诗人。他于开元十一年(723)进士及第后曾任洛阳尉、夏县令等职,”性高古,脱略势利,啸傲风尘。”“交游多山僧道侣。”(《唐才子传》)一方面是与禅僧多有往来,另一方面也就使其诗“善为方外之言。”(同上)诗中如“心照有无界,业悬前后生。”(《登庐山峰顶寺》)等句,流露出他的禅学修养。储光羲是山水诗派中较为重要的诗人,其诗中与禅僧、佛寺直接有关的有十余首,如《题辨觉精舍》、《题慎言法师故房》、《苑外至龙兴院作》、《题虬上人房》等。号称“五言长城”的著名诗人刘长卿,人们很少把他和王孟一派诗人联在一起,实际上,就艺术上看,刘长卿正是这派诗人中的劲旅。他的诗作,更多地表现出由盛唐而入中唐的士大夫的心态。长卿诗中那种清冷幽邃的山水画面,是经历了“安史之乱”的惊悸之后的士大夫心灵的外化。刘长卿的诗,有更深更泛的禅迹。与禅寺禅僧有直接关系的篇什有近三十首之多。从中也可看出,他与禅门关系之深。禅的幽趣,完全渗透于山水清晖的描写之中。如《和灵一上人新泉》、《送灵澈上人》、《游林禅师双峰寺》都是如此。韦应物是中唐著名诗人,一直被视为王孟一派的有力后进。“王、孟、韦、柳”并称,说明中唐时期韦应物和柳宗元对从陶、谢发端的山水诗艺术精神的继承与发展。韦诗中与禅寺禅僧有直接关系的也有近三十首之多。从诗中可以看出,诗人的禅学意识是自觉的,也是很浓厚的。如诗中说“心神自安宅,烦虑顿可捐”(《赠李儋》)分明是“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坛经》)的禅学观念在人生观中的推衍。“缘情生众累,晚悟依道流”(《答崔主簿问兼简温上人》)是佛教十二缘起说的回响。柳宗元对佛教的信奉,更为人们所熟知。尤其是被贬永州之后,对于佛教有了更深的领悟。他说:“吾自幼好佛,求其道,积三十年,世之言者罕能通其说。于零陵,吾独有得焉。”(《送巽上人赴中丞叔父召序》)柳诗中如《晨诣超师院读禅经》、《禅堂》等作,都是借禅宗的观念来使自己达于“忘机”的境地。 综上所说,唐代山水诗派的诗人们,大多数与禅宗有着密切的关系,浸染于禅悦之风中,他们同禅僧有或多或少的交游。由此使我们不能不考虑到,禅的观念,禅的思想方法,对于这派诗人的艺术风貌,是否有着较为内在、深刻的影响呢?易言之,唐代山水诗派的艺术特征中是否有着禅的基因呢?答案是肯定的。 三、空明诗境与淡远风格 从质实到空明,这里中国古典诗歌艺术上的一个跃迁,这个跃迁的实现,主要是在盛唐时期,而主要是体现在以王孟为代表的山水诗人中。这方面王维的诗作是最为典型的。如有名的《终南山》一诗:“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欲投入处宿,隔水问樵夫。”这首诗描写终南山的雄浑气势。“白云”两句,把山中的云霭,写得闪烁不定,飘渺幽约,诗的意境阔大雄浑,但又有一种空明变幻的样态。《泛前陂》一诗也是如此:“秋空自明回,况复远人间,畅以沙际鹤,兼之云外山。澄波澹将夕,清月浩万闲。此夜任孤棹,夷犹殊未还。”也创造出十分空明灵动的境界。这类诗作在王维集中比比皆是。如:“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汉江临泛》)“高城眺落日,极浦映苍山。”(《登河北城楼作》)“寥廓凉天净,晶明白日秋。圆光含万象,醉影入闲流。”(《赋得秋日悬清光》)都有着空明摇曳而又雄奇阔大的境界! 不仅是摩诘诗,山水诗派其他诗人的创作也多有这种诗境。如孟浩然的《宿建德江》:“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宿立公房》:“何如石岩趣,自入户庭间。苔间春泉满,萝轩夜月闲。”《宿业师山房期丁大不至》:“夕阳度西岭,群壑倏已暝。松月生夜凉,风泉满清听。”常建的《题破山寺后禅院》:“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宿王昌龄旧居》:“松际露微月,清光犹为君。”《渔浦》:“碧水月自阔,岁流净而平。”储光羲的《钓鱼湾》:“潭清疑水浅,荷动知鱼散。”等等,这类空明澄澹的诗境,在山水诗派中的作品是俯拾即是的。 与唐诗相比,魏晋南北朝诗尽管在形式美感的追求上下了很大功夫,但还较为质实,缺乏空明灵动的神韵。而盛唐诗之所以被推崇,很大程度上是因其有了这样的诗境。严沧浪谓:“盛唐诸人惟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透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花,言有尽而意无穷。”(《沧浪诗话·诗辩》)主要指这样一种诗境。 由质实到空明,决不止是一个诗歌的风格问题,也不止是个意境问题,而是诗歌艺术在更高层次上实现着它对于人类的价值。人们不再以客观摹写自然山水为目的,而是使山水物象成为心灵的投影。正如黑格尔所说:“在艺术里,这些感性的形式和声音之所以呈现出来,并不只是为着他们本身或是他们直接现于感官的那种模样、形状而是为着要用那种模样去满足更高的心灵的旨趣,因为它们有力量从心灵深处唤起反应和回响。这样,在艺术里,感性的东西是经过心灵化了,而心灵的东西也借感性化显现出来了。”(《美学》)第一卷中译本49页)对于空明诗境,我是从这个角度来认识它们的价值的。 那么要问,禅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回答是佛教禅宗的“空观”对诗人艺术思维的渗透。“空”是佛教第一要义。在佛家看来,“四大皆空”、“五蕴皆空”,只有把主体与客体尽作空观,方能超脱生死之缘。但要把实实在在的事物说成是虚无的,无疑是难以自圆其说的。于是便“以幻说空”。大乘般若采用“中观”的思想方法,有无双遣,把一切事物都说成是既非真有,又非虚无的一种幻想。正如僧肇在《不真空论》所说:“诸法假号不真。譬如幻化人,非无幻化人,幻化人非真人也。”僧肇以“幻化人”为喻,说一切都非有非无,而是一种“幻化”。在哲学上,这当然是地道的唯心主义。但它对文学创造所形成的影响,便是复杂的了,难于用“唯物”和“唯心”来划界。 王维信奉佛教,主要是禅宗,而禅宗主要是发展了大乘般若学。对于这种有无双遣的理论,王维深谙其妙,在《荐福寺光师房花药诗序》中,他写道:“心舍于有无,眼界于色空,皆幼也。离亦幻也。至人者不舍幻,而过于有无之际。故目可尘也,而心未始同,心不世也,而身未尝物,物方酌我于无垠之域,亦过殆矣。”王维是以这种“幻化”的眼光来看人生,看世界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非有非无,亦有亦无,一切都在有无色空之际。这种思想方法,渗透在诗歌艺术思维中,便产生了空明摇曳、似有若无的审美境界。 山水诗派诗歌艺术风格,总的说来,以淡远最为突出,诗人以恬淡之心,写山水清晖,意境悠远,词气闲淡。前代诗论家不约而同地谈到这派诗人的淡远风格。胡震亨引《震泽长语》中说:“摩诘以淳古澹泊之音,写山林闲适之趣,如辋川诸诗,真一片水墨不着色画。”无非是言其“淡”。胡应麟把王孟与高岑相比较:“王孟闲淡自得,高岑悲壮为宗。”(《诗薮》)胡震亨又引徐献忠评孟浩然语:“襄阳气象清远,心悰孤寂,故其出语洒落,洗脱凡近,读之浑然省近,真彩自复内映。虽藻思不及李翰林,秀调不及王右丞,而闲澹疏豁,悠悠自得之趣,亦有独长。”(《唐音癸签》)“淡远”,是这派诗人的共同风格特征。 举几个具体作品为例。王维的《归嵩山作》:“清川带长薄,车马去闲闲。流水如有意,暮禽相与还。荒城临古渡,落日满秋山。迢递嵩高下,归来且闭关。”《山中寄诸弟妹》:“山中多法侣,禅悦自为群,城郭遥相望,唯应见白云。”的确可以称之为“水墨不着色画”,“淡”是最突出的特征。这种“淡”,不仅是语言色泽上的“淡”,更多的是创作主体心境的“淡”。 关于孟浩然的诗作,更是以“淡”著称。明人胡应麟以“简淡”概括浩然风格,评孟诗云:“孟诗淡而不幽,时杂流丽,闲而匪远,颇觉轻扬。可取者,一味自然。”(《诗薮·内编》)如《北涧泛舟》:“北涧流恒满,浮舟触处通。沿洄自有趣,何必五湖中。”《寻菊花潭主人不遇》:“行至菊花潭,村西日已斜。主人登高去,鸡犬不在家。”都是冲淡的。孟的一些名作如《秋登兰山寄张五》、《夏日南亭怀辛大》、《宿建德江》等篇,都以“淡”见称。闻一多先生形容得好:“孟浩然不是将诗紧紧地筑在一联或一句里,而是将它冲淡了,平均地分散在全篇中,甚至淡到令人疑心到底有诗没有。”(《唐诗杂论·孟浩然》) 王孟一派诗人基本上都有“淡”的诗风,那么,这与禅存在着什么联系吗? 禅所达到的,并非事物本身,而是禅本体,但它不略脱事相,而是即物超越。禅宗有“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的要旨,所谓“无相”,并非完全剥离“相”,而是“于相而离相”,也就是寄寓于“相”而超越之。正因为如此,禅宗主张任运自在,随处领悟,反对拘执束缚,更反对雕琢藻绘,一切都在本然之中,一切都是淡然无为,而不应是牵强著力的。禅家公案强调这种淡然忘机、不系于心的精神。“僧问:如何是僧人用心处?师曰:用心即错!”(《五灯会元》卷11)禅在自然而然中,不可以用心著力。又如:“问:如何是学人著力处?师曰:春来草自清,月上已天明。”(同上)意谓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如春日青草、月上天明一样自然。 “平淡”或“冲淡”的风格,来源于一切不系于心的主体心态,任运自在,不执着,不刻挚,如天空中的游云一般。山水派诗人,多有如此心态。摩诘所谓“万事不关心”是正面的表白。“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正是禅家“不住心”、“无常心”的象征。柳宗元《渔翁》诗中:“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也正是“不于境上生心”的禅学观念的形象显现。“淡远”“平淡”的风格,实际上是与无所挂碍、无所系缚、任运自如的主体心态有密切关系的。 四、幽独情怀与静寂氛围 唐代山水诗派主要以山水景物作为审美对象,作为创作题材,但实际上是在山水中“安置”诗人的幽独的心灵。这派诗人的篇什咏读既多,你就会发现在山水物象的描绘中,诗人那绋独孤寂的身影,似乎无所不在。最为突出的便是刘长卿的作品,常常出现的是自来自去,幽独自处的身影。有时不是写诗人自己,是写别人的形象,但细读之,就会发现那不过是诗人心灵的投影。如《送灵澈上人》:“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晚。荷笠带夕阳,青山独归远。”这似乎是写灵澈禅师,实际上却是诗人幽独情怀的外射。再如《江中对月》:“空洲夕烟敛,望月秋江里。历历沙上人,月中孤渡水。”在一片澄明而迷蒙的月光中、秋江里,“沙上人”静消消地独自渡江,诗人偏爱这类意象,不能不说是由创作主体的幽独心态决定的。在长卿诗中,即使是仅从字面上看,就可以随处看到“孤”“独”这类诗句。如“独行风袅袅,相去水茫茫”,“悠悠白云里,独往青山客”、“片帆何处去,匹马独归迟”,“江海无行迹,孤舟何处寻”,“人语空山答,猿声独戊闻”。“芳时万里客,乡路独归人”。实际没有办法多举,到处都是,诗人的幽独情怀是一望即知的。 岂止是刘长卿,这派诗人多在山水描写中寄寓幽独心境。孟浩然《涧南即事贻皎上人》:“约竿垂北涧,樵唱入南轩,书取幽栖事,将寻静者论。”《岁除夜有怀》:“乱山残雪夜,孤烛异乡人。”王维《答张五弟》:“终南有茅屋,前对终南山,终年无客常闭关,终日无心长自闲。”《秋夜独坐》:“独坐悲双鬓,空空欲二更。”《竹里馆》:“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韦应物《寺居独夜寄崔主簿》:“幽人寂不寐,木叶纷纷落。寒雨暗更深,流莺度高阁。坐使青灯晚,达伤夏衣薄。宁知岁方晏,离群更萧索。”《善福寺阁》:“残霞照高阁,青山出远林。晴明一登望,潇洒此幽襟。”韦的名作“《滁州西涧》:“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似写“幽草”,实则是“幽独人自伤怀抱。”柳宗元《禅堂》:“发地结青茅,团团抱虚白,山花落幽户,中有忘机客,涉有本非取,照空不待析。万籁俱缘生,杳然喧中寂。心境本同如,鸟飞无遗迹。”不仅写出了自己被贬之后的幽独处境,而且道出了禅观对这种心境的影响。 这么多表现幽独情怀的诗篇出现决非偶然,几乎成为这派诗人的共同心态。回过头来又可以使我们意识到他们更多地以山水为题材写诗,并非为了摹写山水形貌,而是为了在一方山水物象中,寄寓幽独的情怀。他们渲染山水的宁静与远离尘世喧闹,正是为了寄托一颗幽寂的诗魂! 与此密切联系的,就是唐代山水诗人创作中那种共同的特点,静谧的氛围。诗人们在写山水物象时不约而同地烘托山水之静,而没有谁在写它的喧嚷。实际上写山水也正是为了写这种遗弃尘世的静谧。同时写风声、水声、虫声、林声……,却是为了更加反衬其静。王维《过香积寺》、“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泉声,更显得深山古刹的静谧。《秋夜独坐》中:“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过感化寺昙兴上人山院》:“野花丛发好,谷鸟一声幽。”这些诗中的果落、虫鸣、鸟声,恰恰是为了反衬山林的极度静谧。诗人是孤独的,似乎这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他用心谛听着大自然的心律。孟浩然、常建、刘长卿等人的诗作,也都以十分静谧的氛围来写山水。如孟诗《寻香山湛上人》:“松泉多逸响,苔壁饶古意,谷口闻钟声,林端识香气。”《宿业师山房期丁大不至》:“松月生夜凉,风泉满清听。樵人归欲尽,烟鸟栖初定。”常建《白湖寺后溪宿云门》:“洲渚晚色静,又观花与蒲。入溪复登岭,草浅寒流速。圆月明高峰,青山因独宿。松阴澄初夜,曙色分远月。”刘长卿《秋日登吴公台上寺》:“野寺来人少,云峰水隔深。夕阳依旧垒,寒磬满空林。”《寻南溪常山道人隐居》:“一路经行处,莓苔见履痕。白云依静渚,春草闭闲门。”这类例子甚多,是没有办法尽数列举的。静谧的氛围,是山水诗人的一个突出特点。 这与禅有什么关系?有的。禅宗之“禅”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禅那”的修习方式,突出地表现为反对、废弃坐禅,但有一点是一脉相承的,那就是对“心”的修养——不过修养方式不同罢了。禅宗不再限于静坐凝心,专注观境的形式,进一步摆脱了心对物的依附关系,把心视为万能之物。 禅毕竟是避世的,它尽管可以混迹于尘俗之中,但要取得一份心灵的自在,“参禅学道,须得一切处不生心。”(《黄蘖宛陵录》)“于一切法不取不舍”(《坛经》),对一切事物采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态度,实际上还是一种“鸵鸟政策”。禅又是一种对于自己内心世界的返照,于外间世界的风云变幻不取不舍,而以本心为独立自足的世界。这种对内心世界的返照和体认,必然带来的体验的独特性。参禅者的内心是孤寂的、幽独的。唐代山水诗派诗人们的幽独情怀,是与“安史之乱”前后的社会巨大变革有极大关系的。唐王朝从鼎盛的峰巅跌入了一个幽深的峡谷,亲身经历了这场大变乱的诗人们,热情凝结了,心态幽冷了,由外向投射转入主观内省。其社会原因是主要的。但是,诗人们在与禅的接近中,与禅的反照内心一拍即合,于是在幽独情境的描写抒发中,就参入了相当多的禅的底蕴,像柳宗元的《禅堂》、《晨诣超师院读禅经》、王维的《鹿柴》、《过香积寺》、《终南别业》等,都是相当显豁的例子。 禅家尽管一再宣称“行住坐卧,无非是道”,而实际上,还主要是在静谧山林中建立寺院,在生灭不已的朝晖夕阴、花开花落中“妙悟”禅机的。禅僧乐于与大自然打交道,倾心于禅的士大夫也乐于栖息于山林,至少是暂时获得一份心灵的宁静。王孟一派诗人,把山写得如此空明静谧,实非偶然,这与他们的禅学习染有直接关系。 其实,山水中的静谧氛围,并非全然是客观描写,主要是一种心境的建构。“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坛经》)禅是以心为万物之本体的,所谓“静”,只是一种心灵之静。大乘佛学以“心静”为“静土”,“菩萨欲得净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境,则佛土净”(《维摩诘经·佛国品》),把“净”易为“静”,道理全然是一样的。“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陶公的《饮酒》,说明此意最为恰当,又安知其中没有大乘的影迹? 禅与唐代山水诗派的关系很深,也难一一说明;而山水诗派的艺术精神,其形成因素也决非一端,禅的影响也只是一个侧面,然而,从这个视角所进行的透视,会有补于对唐代山水诗的深一层理解。 山水诗: 《鹿柴》王维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返影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春晓》孟浩然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鸟鸣涧》王维 人闲桂花落, 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 时鸣春涧中。 《竹里馆》王维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宿建德江》孟浩然 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山中》王维 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 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 《山居秋瞑》王维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过故人庄》孟浩然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饮酒》陶渊明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1、《唐代诗人咏湖北》,独著,湖北人民出版社1987年出版。2、《李白史迹考索》,独著,湖北人民出版社1988年出版3、《唐人生卒年录》,独著,贵州人民出版社1989年出版。4、《杜甫研究丛稿》,独著,中国文联出版社1999年出版。5、《李白求是录》,独著,江西人民出版社2000年出版。6、《四大奇书研究》,独著,中国文联出版社2001年出版。7、《孟浩然研究》,独著,甘肃人民出版社2002年出版。8、《唐代诗人婚姻研究》,独著,北京群言出版社2004年出版。9、《唐代诗人探赜》,独著,贵州人民出版社2005年出版。10、《全唐文作者小传校考》,独著,贵州人民出版社2005年出版。11、《唐宋词史论稿》,独著,吉林文史出版社2006年出版。12、《先唐诗人考论》,独著,吉林文史出版社2007年出版。13、《王维新考论》,独著,黄山书社2008年出版。14、《孟浩然大辞典》(主编),黄山书社2008年出版。15、《唐代文学探论》,独著,黄山书社2009年出版。16、《唐后乐府诗史》,独著,黄山书社2010年出版。17、《宋金元诗通论》,独著,黄山书社2011年出版。18、《杜甫研究新探》,独著,黄山书社2011年出版。19、《孟浩然研究论丛》(主编),黄山书社2011年出版。20、《商周逸诗辑考》,独著,黄山书社2012年出版。21、《王辉斌学记》,黄山书社2012年出版。22、《李白研究新探》,独著,黄山书社2013年出版。 1、《李白诗中之“龙山”考》/《天府新论》1986年1期。2、《李白蜀中行踪杂考》/《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1987年1期。3、《李白与王昌龄交游考索》/《天府新论》1986年4期。4、《李杜初识时地探索》/《四川师范大学学报》1987年1期。5、《莫愁本事说略》/《贵州文史丛刊》1987年2期。6、《<蜀道难>探索——兼论李白一入长安待居的时间与游踪》/《李白研究论丛》,巴蜀书社1987年3月出版。7、《李白东涉溟海未至剡中考辨》/《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1988年12期。8、《孟浩然入京新考》/《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1988年5期。9、《陆文学交游考略》/《天府新论》1988年3期。10、《陈子昂死因新探》/《陈子昂研究论集》,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9年12月出版。11、《陈子昂死因及雪狱探究》/《湖南师范大学学报》1989年5期。12、《<江南逢李龟年>为李白作》/《李白研究论丛》第二辑,巴蜀书社1990年12月出版。13、《<金瓶梅>研究四说》/《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1990年6期。14、《学术中的误区与误区中的学术——重评郭沫若<李白与杜甫>》/《文学遗产》1990年3期。15、《<金瓶梅作者为李开先考>质疑》/《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1991年8期。16、《李白长流夜郎新考》/《中国李白研究》1991年集,江苏古籍出版社1993年4月出版。17、《袁氏兄弟与〈金瓶梅〉抄本新考》/《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1993年1期。18、《陈子昂北征与〈西还〉诗作年新考》/《陈子昂研究论集》第二集,香港·中国与世界出版公司1993年3月出版。19、《〈全唐文〉作者小传校考》(三)/《唐代文学研究》第四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3年11月出版。20、《李白究竟在何地奉诏入京》/《中国李白研究》1994年集,安徽文艺出版社1996年2月出版。21、《〈西游记〉祖本新探》/《宁夏大学学报》1993年4期,又载《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1994年3期。22、《李白〈苦雨〉诗再考订——兼及三入长安说的证据问题》/《中国李白研究》1992、1993年合集本,安徽文艺出版社1994年5月出版。23、《李商隐卒年新考》/《山西师范大学学报》1994年1期。24、《孔巢父与李白、杜甫交游考》/《齐鲁学刊》1994年2期。25、《杜甫诗歌:中国古代学者诗的范本——以其近体诗为研究的对象》/《首都师范大学学报》1994年3期。26、《柳宗元妻室中的几个问题》/《广西师范大学学报》1994年3期。27、《别具匠心:唐诗的制题艺术》/《山东师范大学学报》1994年5期,又载《中国古代文学、近代文学研究》1994年12期。28、《孟浩然生平研究综述》/《四川大学学报》1995年1期,又载《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1995年8期。29、《诗序合一:唐诗创作的新潮流——唐代诗序体鸟瞰》/《西南师范大学学报》1995年2期,又载《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1995年8期。30、《李白在四川思想究综述》/《社会科学研究》1995年2期、《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1995年8期。31、《刘禹锡妻室考辨》/《吉首大学学报》1995年2期。32、《建国以来李白研究述要》/《齐鲁学刊》1995年3期。33、《再论〈西游记〉祖本为〈西游释厄传〉——对吴圣昔〈商榷〉一文的质疑/《宁夏大学学报》1996年1期。34、《李白在安徽研究综述》/《中国李白研究》1995年、1996年集合刊本,安徽文艺出版社1997年8月出版。35、《治杜如治经——评〈杜诗赵次公先后解辑校〉》/《天府新论》1996年6期。36、《建国以来杜甫生平研究综述》/《山东师范大学学报》1996年3期。37、《二李一杜交游笺识——兼论李邕对杜甫的影响》/《首都师范大学学报》1996年5期。38、《明末清初小说批评的特色与成就》/《新疆师范大学学报》1997年3期。39、《关于〈西游记〉祖本的再讨论——对吴圣昔〈评〉文辨驳》/《宁夏大学学报》1997年1期。40、《杜甫之父杜闲考略》/《首都师范大学学报》1997年2期。41、《杜甫出生地考实》/《首都师范大学学报》1998年4期,又载《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1999年3期。42、《艺术转型:杜甫秦州诗的文学特质》/《河北大学学报》1999年2期。43、《中国究竟有没有屈原》/《贵州大学学报》1999年3期。44、《再谈李白〈九日龙山饮》/《李白与马鞍山》,安徽文艺出版社1999年9月出版。45、《新刻绣像批评〈金瓶梅〉考论》/《新疆师范大学学报》1999年4期。46、《明代托名小说批评叙论》/《南昌大学学报》2000年2期。47、《王维早期行事探究》/《山西大学学报》2000年3期。48、《三谈李白〈九日龙山饮〉〉——与郁贤皓、李子龙二文商榷》/《中国李白研究》2000年辑,安徽文艺出版社2000年10月出版。49、《孟浩然生平事迹考辨》/《山西大学学报》2002年1期。50、《李白家世之谜破译》/《新疆大学学报》2003年1期。51、《柳永〈乐章集〉用典说略》/《山东师范大学学报》2003年1期。52、《王维开元行踪求是》/《山西大学学报》2003年4期。53、《李孟交游详考》/《千年诗魂,蜀道李白》,四川大学出版社2003年9月出版。54、《词起源于中唐诗客论》/《贵州社会科学》2003年6期。55、《唐宋词分派研究述评》/《山东师范大学学报》2004年1期。56、《王维“亦官亦隐”说质疑》/《王维研究》第四辑,辽海出版社2003年11月出版。57、《柳永生平订正》/《南昌大学学报》2004年5期。58、《王维转官吴越考略》/《山西大学学报》2004年5期。59、《柳永词艺术成就新论》/《贵州社会科学》2004年5期。60、《苏轼豪放词在北宋的尴尬》/《甘肃社会科学》2004年6期。61、《论王维的乐府诗》∕《山西大学学报》2005年5期。62、《谢灵运与佛教的关系》(与人合作)∕《贵州社会科学》2005年6期。63、《晋宋人物白石词——南宋“骚雅词派”系列研究之二》∕《江汉大学学报》2006年2期。64、《元稹诗集整理中的若干问题》∕《古籍研究》2006年卷上,安徽大学出版社2006年6月出版。65、《周邦彦“清真雅词”论》∕《宁夏大学学报》2006年3期。66、《论英雄词人的“变调” 》∕《江西财经大学学报》2006年3期。67、《长安为花间词始地探论》∕《唐代文学研究》第12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10月出版。68、《宋代女词人词作述评》∕《贵州社会科学》2006年5期。69、《论玄学与谢灵运山水诗》∕《北京化工大学学报》2006年4期。70、《周邦彦与南宋词人》∕《江汉大学学报》2007年2期。71、《鲍照:刘宋时期著名的山水诗人》∕《贵州社会科学》2007年6期。72、《〈王维集校注〉若干问题举隅》∕《广西师范大学学报》2007年3期。73、《三曹雅好乐府的原因及其乐府情结述论》∕《乐府学》总第2辑,学苑出版社2007年8月出版。74、《李白与王维未交游原因探析》∕《中国李白研究》2008年集,黄山书社2008年10月出版。75、《“稼轩体”与“稼轩风”辨识》∕《辛弃疾研究论丛》,山东大众文艺出版社2007年12月出版。76、《论王维的佛教诗》∕《三峡大学学报》2008年3期。77、《金元诗人与唐诗的关系探论》∕《江淮论坛》2009年2期。78、《金元诗歌的变唐特色与成就》∕《三峡大学学报》2009年2期。79、《南宋诗歌的变唐历程与特色》∕《长江学术》2009年3期。80、《元代乐府与铁崖本色》∕《北方民族大学学报》2009年4期。81、《论孟浩然与佛教及其佛教诗》∕《江汉大学学报》2009年4期。82、《李白赠内诗述论》∕《中国李白研究》2009年集,黄山书社2009年12月出版。83、《论张祜与唐代题咏诗——兼论张祜的佛教诗》∕《华夏文化论丛》总第四辑,吉林大学出版社2009年11月出版。84、《蔡邕蔡邕生平与创作年表》∕《古籍研究》2009年上下卷,总第55——56期,安徽大学出版社2010年3月出版。85、《宋金元奉使诗探论》∕《江淮论坛》2010年2期。86、《唐后乐府诗的界定与分类》∕《江汉大学学报》2010年2期。87、《大唐题咏诗创作第一人:论张祜的题咏诗》∕《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2010年5期。88、《〈元诗选〉的文献学价值》∕《江西师范大学学报》2010年3期。89、《元初三大诗人群体的乐府诗创作》∕《民族文学研究》2010年3期。90、《〈中州集〉的文学史意义》∕《三峡大学学报》2010年4期。91、《明初乐府诗的创作趋向与特点》∕《西华大学学报》2010年4期。92、《唐后乐府诗与音乐的关系》∕《聊城大学学报》2010年4期。93、《辽金时期的乐府诗述论》∕《宁夏大学学报》2010年4期。94、《论明代的竹枝词创作》∕《天府新论》2010年5期。95、《也说王维开元天宝间的行迹——<王维开元天宝间行迹考>一文评析》∕《学术界》2010年12期。96、《宋人的乐府观与乐府诗创作》》∕《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2010年12期。97、《唐代诗人生平中的几个问题——就陈子昂、王维、权德舆生平研究答诸生疑》∕《三峡论坛》2011年1期。98、《论宋代的“吴体”创作与特点》》(与人合作)∕《长江学术》2011年2期。99、《论元代乐府诗的入乐问题》∕《西华大学学报》2011年4期。100、《论宋金元的杂体诗创作》∕《吉林师范大学学报》2011年5期。101、《岂能如此“释疑”——略评<温庭筠代作事释疑>一文》∕《文化学刊》2011年5期。102、《明代的拟古乐府创作及其褒贬之争》∕《阅江学刊》2011年5期。103、《论唐代的佛境风物诗》∕《吉林师范大学学报》2012年1期。104、《元初的“宋金遗老”及其诗歌创作》∕《民族文学研究》2012年1期。105、《清代的海外竹枝词及其文化使命》∕《阅江学刊》2012年1期。106、《宋代诗人周紫芝及其诗歌综合研究》∕《中华文化论坛》2012年1期。107、《再谈杜甫的婚姻问题——简评<杜甫妻室问题辨正式>一文》∕《吉林师范大学学报》2012年3期。108、《还是多读一点书的好——略评<学术考辨与文史涵养不可或缺>一文》∕《学术界》2012年5期。109、《论元代的诗派及其宗唐复古倾向》∕《江淮论坛》2012年4期。110、《论乐府与歌行的关系》∕《长江大学学报》2012年8期。111、《汪象旭与“西湖文人集团”——<西游记>祖本为大略堂本再探讨》∕《山西师范大学学报》2012年6期1112、《历代孟王优劣论简述》》∕《唐代文学研究》总第10辑(2004年)。113、《王维的边塞之行及其边塞诗》∕《唐代文学研究》总第13辑(2010年)。114、《“前乐府”及其在先秦的创作》∕《西华大学学报》2013年2期。115、《唐代诗人的乐府观》∕《吉林师范大学学报》2013年2期。116、《明清时期“水浒传序”述论》∕《聊城大学学报》2013年3期。117、《论“前乐府”的批评》∕《广东海洋大学学报》2013年2期。118、《蔡邕与<琴操〉及其题解批评》∕《广西师范大学学报》2013年3期。119、《论何良俊的戏曲学理论》∕《阅江学刊》2013年3期。120、《论曹氏父子乐府观之形成》∕《河南科技大学学报》2013年4期。121、《唐代新乐府诗派的批评理论》∕《吉林师范大学学报》2013年4期。122、《论元代诗人杨维桢的古乐府观》∕《宁夏大学学报》2013年5期。123、《陶渊明未曾交游谢灵运原因探考》∕《栗里论陶》,江西美术出版社2013年9月出版。124、《夏商周“乐府”考论》∕《学术论坛》2013年8期。125、《金代诗人的乐府观与乐府批评》∕《民族文学研究》2013年6期。126、《刘次庄<乐府集〉及其题解批评》∕《西华大学学报》2014年1期。127、《胡震亨的“唐代乐府论”》∕《吉林师范大学学报》2014年1期。128、《郭茂倩<乐府诗集〉的乐府批评》(与人合作)∕《聊城大学学报》2014年1期。129、《王世贞<艺苑卮言>的乐府诗论》∕《河南科技大学学报》2014年1期。130、《周紫芝新乐府观述论》∕《阅江学刊》2014年2期。131、《左克明及其<古乐府>的题解批评》∕《学术论坛》2014年3期。132、《徐献忠与<乐府原>考释》∕《山西师范大学学报》2014年3期。 1、《还诗人的历史真实于当代——王辉斌的李白研究述评》(马若冰)/《绵阳师专学报》1996年年1期。2、《略谈王辉斌的杜甫研究》(魏天民)/《黔东南民族师专学报》1996年年4期。3、《从“知人”到“论世”的全过程探索——王辉斌教授的唐诗研究述评》(沈小川)/《贵阳金筑大学学报》1997年年2期。4、《评<杜甫研究丛稿>》(龙建国)/《唐代文学研究年鉴》2000年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出版。5、《评<李白求是录>》(张春义)/《唐代文学研究年鉴》2001年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出版。6、《一部极富学术个性的专著——评王辉斌教授<孟浩然研究>》(房日晰)/《贵阳金筑大学学报》2002年1期。7、《多元求是、创见迭出——评王辉斌教授<孟浩然研究>》(赵海菱)/《襄樊学院学报》2002年3期。8、《王辉斌与孟浩然研究》(魏延晖、赵英华)/《襄樊日报》2002年12月24日4版。9、《笃实谨严、博雅精详——评王辉斌教授<四大奇书研究>》(徐兴菊)/《襄樊学院学报》2003年3期。10、《李白研究的又一新著——王辉斌教授<李白求是录>评介》(阮堂明)/《贵阳金筑大学学报》2003年3期。11、《唐诗个案研究中的力作——评王辉斌教授<孟浩然研究>》(文师华)/《荆门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4年1期。12、《孟浩然研究的拓新与集成——评王辉斌教授<孟浩然研究>》(李云琦)/《唐代诗人婚姻研究》附录一,北京群言出版社2004年出版。13、《孟浩然研究的丰硕成果——评王辉斌教授<孟浩然研究>》(周相录)/《唐代诗人婚姻研究》附录一,北京群言出版社2004年出版。14、《<李白求是录>提要》(张明非等)/《唐代文学研究著述集成》第五卷,三秦出版社2004年出版。15、《<杜甫研究丛稿>提要》(张明非等)/《唐代文学研究著述集成》第五卷,三秦出版社2004年出版。16、《视角独特、新见迭出——评<唐代诗人婚姻研究>》(崔际银)/《唐都学刊》2004年6期。17、《洞幽烛微、创见迭出——评王辉斌<唐代诗人婚姻研究>》(萧兰英)/《荷泽学院学报》2005年4期。18、《唐代文学研究的四部曲——评王辉斌<唐代诗人探赜>》(孙微)/《西安文理学院学报》2006年6期 。19、《<唐代诗人探赜>》(李德辉)/《唐代文学研究年鉴》2006年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出版。20、《耕耘在唐宋文学领域的新收获——评王辉斌先生<唐宋词史论稿>》(徐燕婷)/《襄樊学院学报》2007年1期。21、《评王辉斌先生<唐代诗人探赜>》(李园)/《荆门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7年2期。22、《王辉斌<唐代诗人探赜>平议》(沈文凡、周菲菲)/《云梦学刊》2007年3期。23、《评〈唐代诗人探赜〉》(陈才智)/《中国文学年鉴》2006年版,中国文学年鉴出版社2007年出版。24、《我自写我的词史——王辉斌新著<唐宋词史论稿>读后》(欧明俊)/《贵阳学院学报》2007年4期。25、《新出词籍介绍·唐宋词史论稿》(彭国忠)/《词学》第十八辑,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出版。26、《王辉斌先生<先唐诗人考论评议>》(孟修祥)/《襄樊学院学报》2007年12期。27、《探幽发微、补苴罅漏的<先唐诗人考论>》(杨栩生)/《绵阳师范学院学报》2008年6期。28、《评<王维新考论>》(黄震云)/《唐代文学研究年鉴》2009年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出版。29、《<孟浩然大辞典>学术研讨会综述》(高新伟)/《襄樊学院学报》2008年10期。30、《评王辉斌先生<先唐诗人考论>——兼及作者三十年的治学之路》(吴中胜、史元梁)/《襄樊学院学报》2009年4期。31、《评<唐宋词史论稿>》(欧明俊)/《宋代文学研究年鉴》2006——2007年辑,武汉出版社2009年出版。32、《王辉斌先生<唐代文学探论>评议》(孟修祥)/《荆楚理工学院学报》2009年10期。33、《求新求是,精益求精—评王辉斌<王维新考论>》(陈冠明、黄晓静)/《运城学院学报》2009年6期。34、《开拓疆域 填补空白—评王辉斌教授〈唐代诗人婚姻研究〉》(高新伟)/《运城学院学报》2010年4期。35、《乐府诗研究领域的新拓展——评王辉斌<唐后乐府诗史>》(苗菁)/中国社科院文学所“中国文学网”,又载《三峡论坛》2011年5期。36、《王辉斌<宋金元诗通论>述评》(萧晓阳)/中国社科院文学所“中国文学网”,又载《宁夏师范学院学报》2012年1期。37、《<孟浩然研究论丛>序》(傅璇琮)/《孟浩然研究论丛》,黄山书社2011年8月出版。38、《<王辉斌学记>序》(傅璇琮)/《阅江学刊》2012年3期。39、《关于唐后乐府诗的发展、范畴及规律性特点——读王辉斌<唐后乐府诗史>所想到的》苗菁)/《乐府学》第7辑,学苑出版社2012年出版。40、《评<杜甫研究新探>》(吴振华)/《唐代文学研究年鉴》2012年辑,又载中国社科院文学所“中国文学网”。41、《王辉斌<宋金元诗通论>评议》(汪超)∕《宋代文学研究年鉴》2010——2011年辑,又载《重庆第二师范学院学报》2013年1期。42、《商周逸诗辑考的开拓意义及其学术价值——王辉斌教授<商周逸诗辑考>述评》(沈文凡、林琳)∕《宁夏师范学院学报》2013年1期,,又载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文学网”。44、《<商周逸诗辑考>的学术启示》(傅璇琮)∕《中国社会科学报》2013年3月15日,又载中国社科院“中国文学网”,并为“全国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办公室网”、“中国社会科学战线网”转载。45、《唐后乐府诗史的原创研究——读王辉斌<唐后乐府诗史>所想到的》(傅璇琮)∕《文汇读书周报》2013年12月29日,又载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社会科学网”、“中国文学网”。46、《汉宋之学结合的结晶——评王辉斌<王维新考论>》(马连军)∕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文学网”。47、47、《王辉斌教授<李白研究新探>出版》(姬墨)∕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文学网”。
李白是继庄子、屈原以后的中国又一位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他的杰出贡献在于扩大了浪漫主义的表现领域, 丰富了浪漫主义的艺术技巧, 并使浪漫主义精神和浪漫主义表现手法, 在诗篇中达到高度的统一, 把浪漫主义艺术创作推向一个新的高峰。研究李白诗歌的艺术成就, 重点应了解他的浪漫主义特色, 才能真正得到李白诗歌的精髓。关键词 李白 诗歌 浪漫主义 表现手法 艺术特色李白是唐代诗坛的一位最杰出的作家。他的作品很多, 现存《李太白全集》30 卷, 除赋、序等文章外, 有诗九百八十余首。这是他诗歌创作中的一小部分。在他死后不久, 他的诗歌就已经“十丧其九”(李阳冰《草堂集序》) 。就从这余下的十分之一的诗歌中, 可以清楚地看出李白是我国文学史上继屈原之后又一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李白的诗歌继承了庄子、屈原以来的浪漫主义文学传统, 并且以他在唐朝由盛转衰, 这一特定历史阶段的社会中, 形成了那种坚持进步的理想, 反抗黑暗现实, 相信自己才能, 鄙视腐朽权贵的斗争精神。在李白诗歌中, 理想主义、反抗精神和英雄性格得到了全面的发展, 达到高度的成熟。李白诗歌中的自我形象在反庸俗和追求理想的斗争中展示了比屈原更为深刻的矛盾, 更为强烈的快乐和痛苦。因而李白的诗比屈原的辞所概括的生活更深更广, 他着眼的不是一个集团, 而是整个时代。屈原主要是通过浪漫主义的独白, 表达了政治上的失败而产生的痛苦与矛盾, 而李白的浪漫主义精神却渗透到一切主题中去, 接触到封建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可以说, 李白在继承庄子、屈原的浪漫主义文学传统的基础上, 扩大了浪漫主义的表现领域,丰富了浪漫主义的表现手法, 使浪漫主义的诗歌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高峰。在浪漫主义诗人中, 李白是伟大的, 也是最典型的。杜甫称赞李白的诗说: “笔落惊风雨, 诗成泣鬼神。”这正说明李白的诗歌有着无比神奇的艺术魅力。而这些艺术魅力正是从诗人的种种浪漫主义手法中表现出来的。因此, 在我们探讨李白诗歌的艺术成就的时候, 应该重点探讨李白诗歌的浪漫主义表现手法。一、豪迈而奔放的气势元稹说李白的诗歌: “壮浪纵恣, 摆去拘束。”这正道出了李白诗歌的这种豪迈而奔放的气势。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 描写客观事物, 表现出不可羁勒的力量。如诗人笔下的黄河:黄河西来决昆仑, 咆哮万里触龙门。《公无渡河》黄河万里触山动, 盘涡毂转秦地雷。《西岳云台歌送丹丘子》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将进酒》 这里, 黄河奔腾咆哮, 冲决一切, 呈现出不可驯服的形象, 确有“落笔摇五岳”之势。再如诗人笔下的长江和高山:登高壮观天地间, 大江茫茫去不还。《庐山遥寄卢侍御虚舟》天门中断楚江开, 碧水东流至此回。《望天门山》举手可近月, 前行若无山。《登太白峰》连峰去天不盈尺。《蜀道难》庐山秀出南斗傍。《庐山遥寄卢侍御虚舟》这咆哮愤怒, 一泻千里的江河, 奇险挺拔, 高出天外的峰峦, 都表现出冲决束缚, 追求自由的不可阻挡气概。(二) 抒发主观感受, 表现出强烈、炽热的感情。李白的诗往往直抒胸臆:在黑暗的现实中找不到出路时, 渴望摆脱羁绁, 腾风凌云, 得到自由。他高呼: “大道如青天, 我独不得出。” (《行路难》) “摧残槛中虎, 羁绁 上鹰, 何时腾风云, 搏击申所能!”(《赠新平少年》) ; 受诏赴长安时, 他高兴万分: “仰天大笑出门去, 我辈岂是蓬蒿人!”(《南陵别儿童入京》) ; 长安三年无所作为, 最后又受排挤, 他在诗中大呼: “时清不及英豪人, 三尺儿童唾廉蔺。”(《醉后赠从甥高镇》) ; 他憎恨权奸, 诗中表达清除权奸的愿望: “何不令皋繇拥彗横八极, 直上青天扫浮云。”(《鲁郡尧祠送窦明府薄华还西京》) ; 他反对安禄山的叛乱, 要求恢复祖国统一, 就在诗中表示: “但用东山谢安石, 为君谈笑静胡沙。”(《永王东巡歌》其二) ; 他同情劳动人民的悲惨遭遇, 就写下了“君看石芒砀, 掩泪悲千古”的沉痛诗句。在李白的诗歌里, 或爱、或恨、或兴会淋漓、或嘻笑怒骂, 种种强烈炽热的感情, 汇成一股豪迈而奔放的气势, 震动着读者的心弦。(三) 句法变化多端, 不受格律的束缚。当时律诗正在兴起, 而李白流传下来的诗歌中, 七律只有十二首, 五律也为数不多。这并非李白不会写律诗, 而正如清代赵翼所说, 是“不屑束缚于格律对偶, 与雕绘者争长”。他大量写的是乐府歌行和五、七言古诗。就是在这格律不严的情况下, 李白也常常打破、突破了一般的规定。表现在句法上, 长短错落, 变化多端。如“噫, 吁口戏, 危乎高哉!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蜀道难》) 等。尤其是当感情达到高潮的时候, 李白决不使格律束缚感情, 往往冲破格律的限制, 出现一些散文化的诗句。如“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 玉山自倒非人推。”(《襄阳歌》) “我且为君捶碎黄鹤楼, 君亦为我倒却鹦鹉洲。” (《江夏赠书南陵冰》)这样便于诗人抒发感情, 正如宋代曾巩在《代人祭李白文》中说: “又如长江, 浩浩奔放,千里一泻, 来势犹壮。”二、丰富而奇特的想象(一) 丰富的想象。李白诗歌中, 有大量的想象, 有的诗通首是想象。现实事物、神话传说、历史故事、自然景物、梦中境界等等, 在李白笔下, 无不成为想象的媒介。通过这些媒介, 诗人的想象突破时间与空间的限制, 任意驰骋。而这种任意驰骋的想象又是以现实为基础的, 与现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让超现实的描写为更深刻地反映现实服务。《梦游天姥吟留别》正是这方面的典型。诗人借助梦境, 开展大胆的想象, 描绘了天鸡高唱、海日升空、熊咆龙吟、霓衣风马等超现实的想象, 渲染了仙界的瑰丽和美好, 映衬了现实的污浊和黑暗, 表现了崇高的理想。诗中写梦醒后对梦境的议论更直接表示了他在现实中“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使我不得不开心颜”的斗争精神。又如, 在《蜀道难》中借助历史传说和远古神话驰骋想象, 着力渲染了秦蜀道路上奇险的山川, 寄托了诗人对现实社会的忧虑与关切。明月, 是李白经常歌咏的对象。诗中通过丰富的想象, 赋于明月人格化和个性化。诸如:暮从碧山下, 山月随人归。《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这是诗人在月夜到长安南面的终南山拜访一位姓斛的隐士时, 将空中的明月想象成是含情脉脉、依依不舍与自己随行的同伴, 以此衬托出诗人与斛士之间的深情。杨花落尽子规啼, 闻道龙标过五溪。举杯邀明月, 对影成三人。《月下独酌》其一这是在自己受到打击, 政治失意, 感到孤独时, 把明月想象成为自己的友人。(二) 奇特的想象李白诗歌中的想象往往出人意表, 新颖不俗。但出人意表又入情理之内, 新颖不俗而不流于怪谲。试看《哭宣城善酿纪叟》:纪叟黄泉里, 还应酿老春。夜台无李白, 沽酒与何人?诗中想象纪姓老人死后还应继续酿酒。这本来是不可能的, 但诗人却像真有其事一样,执著地继续想下去: 夜台中没有李白, 你卖酒给谁呢? 这种想象好似出自一个天真的孩子,确实奇特新颖。但正是这种想象把老人“善酿”的形象, 诗人与老人的深厚情谊, 特别是老人死后, 诗人对他的怀念都深刻地表达了出来, 完全合乎情理。三、大胆而恰切的夸张李白经常使用夸张这种艺术手法, 来表现强烈、炽热的激情。从那大胆而恰切的夸张中, 也表现出了李白诗歌浪漫主义艺术特色。李白在《北风行》中用了“燕山雪花大如席”句, 来叙述北方雪大天寒。鲁迅先生就此句作了说明: “燕山雪花大如席是夸张, 但燕山究竟有雪花, 就含着一点诚实在里面, 使我们立刻知道燕山原来有这么冷。如果说广州雪花大如席, 那就变成笑话了。” (《鲁迅全集》第六卷185 —186 页) 这就是艺术中夸张与真实的辩证法。李白那些优秀诗歌中的夸张, 从来没有脱离生活的真实, 恰恰相反, 他总是在生活真实的基础上进行夸张。因此, 往往越是夸张, 现实生活越是表现得深刻、真实。白发三千丈, 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 何处得秋霜。《秋浦歌》之十五日照香炉生紫烟, 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银河落九天。《望庐山瀑布》之二“三千丈”、“三千尺”都是极度夸张。前者以诗人自己的愁情之长为基础, 后者以庐山瀑布之高为基础, 不但没有不真实之感, 反而让人们更深刻地感受到诗人深长的忧愁和庐山瀑布的雄伟壮观。李白在运用夸张手法时, 非常注重抓住夸张对象的特点, 使夸张本身与夸张对象产生内在联系, 做到既大胆又不失确切。如:黄云万里动风色, 白波九道流雪山。《庐山遥寄卢侍御虚舟》后一句, 诗人抓住远望江水波涛汹涌, 如卷起堆堆白雪的特点, 用“流雪山”来加以夸张, 就更突出了波涛汹涌的阔大景象。四、形象而生动的比喻在李白的诗歌中往往通过比喻把抽象的事物化为具体的形象。如用水比喻感情:风吹柳花满店香, 吴姬压酒唤客尝,金陵子弟来相送, 欲行不行各尽觞。请君试问东流水, 别意与之谁短长?《金陵酒肆留别》李白乘舟将欲行, 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 不及汪伦送我情。《赠汪伦》抽刀断水水更流, 举杯消愁愁更愁。《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叔云》这里可以看出, 李白运用比喻, 一是做到了形象: 感情本来是抽象的, 而诗人用滔滔江水或千尺深潭水来比喻感情, 就把感情变成了可感可触的形象, 鲜明地呈献在人们的眼前。二是做到了贴切: 比喻与友人别情之长, 绵绵无尽的流水正有长的特点; 比喻友人送我深情, 千尺潭水正有深的特点; 比喻愁情不断, 抽刀断水正有不可断的特点。这都是用与被比喻的事物有共用特征的形象做比喻, 使比喻显得十分贴切。三是生动: 形象本身就具有生动的特质。而诗人关于选择那些容易引起人的丰富联想的形象作比喻, 就更加生动。以“抽刀断水”比喻愁不可消, 不仅突出了诗人的愁情, 而且从“抽刀断水”的动作上, 使人联想到诗人那激愤的心情、豪迈的气概等等, 余味无穷。值得注意的是, 在李白的诗中, 还引用了大量典故。这些典故, 一般也起着比喻作用。诗人把许多揭露批判最高封建统治者不便直言的思想感情, 通过用典故尽情地表达出来, 而且这些典故能够引起人们的丰富联想, 往往比直言表达来得更深刻, 更有感人力量。例如《古风》之五十一中, 就用殷纣王暴虐、楚怀王昏庸的历史传说, 比喻唐玄宗的统治。虽未直言, 但人们从关于殷纣王和楚怀王的历史传说中, 就会联想到唐玄宗的统治该有多么黑暗混乱, 昏庸腐朽。五、清新而自然的语言李白诗歌的浪漫主义艺术特色, 又都是通过他那独特的清新、自然的语言而表达出来的。李白主张写诗要“清水出芙蓉, 天然去雕饰”。这正是他自己诗歌那种清新而自然的语言风格形象化的概括, 也正是他学习民歌语言风格的结果。如:长安一片月, 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 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 良人罢远征。《子夜吴歌·秋歌》人道横江好, 侬道横江恶。一风三日吹倒山, 白浪高于瓦官阁。《横江词》语言朴素简洁, 不假雕琢, 又活泼生动, 音节和谐, 颇有民歌风味, 但他又不是单纯地以民歌语言为模式, 而是经过加工提炼, 既不失民歌语言的本色, 又有含蓄精炼的特点。如: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静夜思》蜀国曾闻子规鸟, 宣城还见杜鹃花。一回一叫肠一断, 三春三月忆三巴。《宣城见杜鹃花》初看如脱口而出, 明白如话, 但若深入下去, 便觉意味隽永, 经过千锤百炼, 使清新而自然的民歌语言的风格又得到进一步的升华。李白的七绝也体现了这一语言特色。如《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故人西辞黄鹤楼, 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 惟见长江天际流。沈德潜《唐诗别裁》说: “七言绝句以语近情遥, 含吐不露为贵。只眼前景, 口头语,而有弦外音, 使人神远, 太白有焉。”他说的这些特点, 实际上也就是深得民歌天真自然的风致。再如《早发白帝城》脱自于《水经注·江水》。我们于此对照一下:《水经注·江水》: “有时朝发白帝, 暮到江陵, 其间千二百里, 虽乘奔御风, 不以疾也。每至晴初霜旦, 林寒涧肃, 常有高猿长啸, 属引凄异, 空后传响, 哀转久绝。”这是一段优美的散文。《早发白帝城》: “朝辞白帝彩云间, 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 轻舟已过万重山。”到了李白的笔下成了一首优美的诗。语言之清新自然, 心情之舒畅乐观, 与原文风貌,却迥然不同。李白在古典浪漫主义诗歌的发展中, 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取得了不仅是他的前人, 即使是后来者也没能达到的最高成就。他不仅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一位伟大的诗人, 也是世界文化史上的一位巨人。他的浪漫主义诗歌, 不仅深受中国人民的喜爱, 也深受世界人民的喜爱。
说起杜甫,人们自然会想到他的诗,想到他忧国忧民的形象,可是仅凭这些,杜甫诗圣的称号才说对了一半。杜甫在诗作之外,还有很多人们不太知道的行为和品格,才足以使宋人把杜甫推崇为诗圣,而非李白;也正是这些行为和品格,就连苛刻的南宋理学宗师朱熹也大加赞扬,把杜甫评价为人格上的楷模。 孟子说,人皆可以成尧舜,意思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尧成为舜。明代的王阳明甚至说满街都是圣人,但是如果我们取一个严格的标准,谁能称得上真正意义上的圣人呢?而我们可以请出一位人物,那就是杜甫。杜甫一生身居下位,是一位平民中的平民,但他却以自己的行为和实践完成了平民到圣人的超越。这也是后人除诗歌之外极力推崇杜甫的原因之一。 我们知道在安史之乱之后,由于安史叛军占领了长安,无数的唐朝的大官都投降了,做了一个伪王朝的伪官。包括当时的宰相陈希烈驸马张垍,杜甫的好朋友王维等人也这样做,惟独杜甫,惟独这个官居八品以下,真正是一个芝麻绿豆官的杜甫,他坚守了民族气节。冒着生命危险逃出长安,逃过唐军跟叛军对峙的战场,逃到唐朝临时政府所在地。就是这样一个举动,当时其他人都没有过,只有杜甫这样。所以在这些方面杜甫确实是身体力行地体现儒家的精神,用他的实践展示着儒家的一种道德风范。他用他的行为来说明儒家心目中间的道德规范应该是什么样的。所以这些也许是杜甫在诗歌之外的另一种人格魅力。在群星灿烂的唐代诗歌的天空中,李白无疑是最为耀眼的一个星座。在整个中国诗歌史上,李白也是最伟大的几个诗人之一。他那豪放不羁的个性,排山倒海的气势,出神入化的想象,生动自然的语言,创造出一片雄奇瑰丽、五彩缤纷的诗境,使他成为继屈原之后最杰出的浪漫主义诗人,成为豪放派文学最优秀的代表。凡是有点中国文化基础的人(不管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都可以随口背诵几句李白的诗:“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州”;“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云万里动风声,白波九道流雪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三山半落青天外,一水中分白鹭洲”;“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诗人的豪情逸兴,如同滚滚大江,长流天地,长流人心。 此刻,我想起了那首脍炙人口的《早发白帝城》:朝辞白帝彩云间, 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 轻舟已过万重山。诗情是那样豪迈,格调是那样轻快。可是,你能想到么,这首充满生气和文采,给人愉悦和振奋的诗,却是李白晚年之作,是他五十九岁时以衰病之身写下的作品? 唐玄宗天宝十四年(755),标志着“开元盛世”结束,使大唐王朝从此走向衰落的“安史之乱”爆发。次年(756),叛军攻占长安,玄宗仓皇逃往蜀中,太子李亨自行即位,是为肃宗,尊玄宗为太上皇。国家的危难,人民的困苦,使隐居于庐山的李白寝食不安,他渴望投入平叛的战斗之中。这时,永王李璘奉玄宗之命,以抗敌平叛为号召,在江陵(今湖北省荆州市)起兵,率师东下,并一再派人邀请李白入其幕府。李白出于一片爱国热忱,慨然接受了永王的邀请。在这羽檄交驰的战斗氛围里,青年时代那“天生我材必有用”的雄心又在他的胸中鼓动,他把自己想象为在淝水之战中指挥若定、大获全胜的东晋宰相谢安(字安石),乐观而自负地唱道:“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永王东巡歌》其二)然而,永王李璘却企图乘机扩充自己的势力,与其兄唐肃宗发生了矛盾,不久就被肃宗的军队所消灭。这一来,一心杀敌报国的李白竟莫名其妙地成了“叛党”,被投入浔阳(今江西九江)监狱。经人营救出狱以后,又被判处流放夜郎(今贵州桐梓一带)。这时,李白已经五十八岁。接踵而来的残酷迫害,数千里艰险坎坷的长途流放,使这位一向乐观豁达的老人倍感辛酸。在凄风苦雨的流放途中,他曾悲愤地写道:“平生不下泪,于此泣无穷。”但是,李白毕竟是李白,尽管屡遭挫折,身陷困境,却改变不了他的一身傲骨、满腔豪情,消磨不了他的济世壮志、爱国热忱!乾元二年(759)春天,李白行至夔州白帝城(在今重庆市奉节县),遇赦获释。怀着意外的惊喜,他立即乘舟东下江陵,并在归途中写下了这首名作。 大多数读者可能都是在少年时代就记住了这首诗,并从此牢牢铭刻于心。“朝辞白帝彩云间”,多么明丽的景色;“千里江陵一日还”,多么迅捷的速度;“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更以具体而生动的形象,把舟行之轻快与诗人心情之畅快融为一体,写得既空灵飞动,又富有哲理,令人悠然神往,堪称千古名句。整首诗明白晓畅,琅琅上口,带给人浓郁的诗情画意,使与诗人相距一千几百年的少年读起来也毫不费力。那时,你幼小的心灵,一定充满了对这位才气横溢的伟大诗人的敬仰和羡慕。 不过,当你有了一定的人生体验,又了解了李白写作此诗的来龙去脉以后,再来细细品味这首诗,你的感受必定会有所不同。“朝辞白帝彩云间”,不仅写出了清晨明丽的自然景色,而且烘托了诗人摆脱流放苦境的愉快心情。“千里江陵一日还”,固然写出了轻舟顺流直下的迅捷,更写出了诗人向苦难告别的急切。“江陵”并非李白的故乡,此时的李白,已是孑然一身,无家可归,不过暂借江陵栖身而已。这里的“还”字,无非表现了一个垂暮老人从长流夜郎(在唐代尚被视为蛮荒之地),死无葬身之处的噩梦回到能够正常生活的世俗社会的些许欣慰,由悲转喜,喜中含悲,可谓意味深长。“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既是写实,又带有象征意义:让权贵的诬陷、小人的诽谤都像那匆匆而过的猿声一样抛在脑后吧,诗人的心中还燃烧着希望之火,还将继续奋力向前!事实也正是如此:在他回到江陵之后,还时时想着为国家效力。直到六十岁时,听说叛军气焰复炽,平叛名将李光弼出镇临淮,他又主动请缨北上,可惜因病半道而返。此后,贫病交加的诗人依靠族叔、当涂令李阳冰勉强维持生计。宝应元年(762),六十二岁的伟大诗人卒于当涂(今属安徽)。回顾诗人艰辛的晚年,再反观《早发白帝城》这首诗,你当然仍会敬佩诗人那挥洒自如的天才,但你更会被诗人那至老不衰的浪漫主义豪情所震撼。正因为如此,有过李白那样流放边远地区的经历、并从李白诗中吸取过营养的明代著名蜀中诗人杨慎(杨升庵)极力称赞这首诗“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确实,像李白这样毕生充满自信,历经磨难而豪情依旧,始终保持着高亢而嘹亮的歌喉的诗人,在整个中国文学史上是极其罕见的。与李白同时的杰出诗人王维,年轻时也曾写过一些豪迈的诗篇,留下了“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等被人广泛传诵的名句。但经过一番宦海风波,他的豪情便大为消减,转而专意于恬淡清丽的山水田园诗的吟咏,后来更是“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只有李白,哪怕被严酷的现实碰得头破血流,被明枪暗箭弄得伤痕累累,却一如既往地昂着高傲的头颅,唱着豪迈的诗章。这惊天动地的豪情,来自酷爱自由的天性,来自冲决一切罗网的勇气,来自对祖国的无比热爱,乃是中华民族伟大气魄的突出体现。 李白豪迈壮丽的浪漫主义诗歌,将中国文学的浪漫主义传统推向了新的高峰。还在李白在世时,著名诗人贺知章便惊叹其为“谪仙人”。与李白齐名的伟大现实主义诗人杜甫对他深怀敬意,推崇备至:“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继杜甫之后,唐代古文运动的领袖韩愈对李白十分尊崇,并将李白与杜甫相提并论:“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人们仰慕李白豪放飘逸的诗风可望而不可及,将他尊为“诗仙”。一千三百多年来,李白的诗风沾溉了历代诗人,流播于五湖四海,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值得中国人民永远引以自豪,巴蜀儿女当然更应为此而骄傲。 李白——巴蜀人民的杰出先贤。 李白——中华文化的光辉代表。你好!shaorunjia2001真心为您解答~~ ~亲,如果你认可我的回答,请点击【采纳为满意回答】按钮~~手机提问者在客户端右上角评价点【满意】即可。~你的采纳是我前进的动力~~【如果我做错了欢迎大家指出我的错误,毕竟我不是万能的】~如还有新的问题,请好评和采纳后重新另外起一题向我求助,答题不易,敬请谅解~~O(∩_∩)O,记得好评和采纳,互相帮助祝学习进步!
谢安(公元320—385年)是东晋著名的政治家,字安石。唐代诗人李白(公元701—762年)仰慕谢安,以诗人特有的方式表达其仰幕之情。李白对谢安的生平事迹和兴趣爱好十分熟悉。他赋咏谢安的诗歌内容,大致有以下三个方面: 一、咏谢安隐居东山 “小隐慕安石,远游学屈平。”这是李白在《秋夜独坐怀故山》一诗中的开头两句。谢安原籍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出身士族,西晋末年,谢氏家族随王室南迁,谢安落户会稽上虞,隐居东山。虽然一度曾赴扬州应卯任职,但他不久就称疾辞官,回东山隐居。李白既羡慕小隐的谢安,又要学远游的屈原。何谓“小隐”?“小隐”是与“大隐”相对而言的。“大隐”是“隐”得无影无踪;“小隐”则是虽过隐居生活,却还是与人来往的。《晋书·谢安传》说他“寓居会稽,与王羲之及高阳许询、桑门支遁游处,出则鱼弋山水,入则言咏属文,无处世意。” 谢安喜爱音乐、舞蹈,在他隐居东山期间,家里就热闹非凡。艺妓为他唱歌跳舞,谈笑风生。李白在《携妓登梁王栖霞山孟氏桃园中》一诗中有“谢公自有东山妓,金屏笑坐如花人”的诗句。如花的艺妓,不仅金屏笑坐,而且跳舞、唱歌。李白在《书情题蔡舍人雄》一诗中有这样的诗句:“尝闻谢安石,携妓东山门。楚舞醉碧云,吴歌断清猿。” 谢安不仅在家中听唱观舞,还出门游山玩水。为了便于登山越岭,他使匠人特制了一种屐,也就是木履。后来,他那喜爱山水的侄孙谢灵运(公元385—433年),在登山越岭时常著这种屐。沈约(公元441—513年)在《宋书·谢灵运传》中说谢灵运“寻山陟岭,必造幽峻,严嶂千重,莫不备尽登蹑。常著木履,上山则去前齿,下山去其后齿。”李白把这种木履叫做“谢安屐”或“谢公辰”。他在《登梅冈望金陵,赠族侄高座寺僧中孚》一诗中,有“吴风谢安屐,自足傲履袜”的诗句;在《梦游天姥吟留别》一诗中,有这样的诗句: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 李白是一个浪漫主义诗人,在政治上受挫之后,更喜欢过逍遥自在的生活。他喜爱歌舞、山水。携艺妓,听歌观舞,游山玩水的兴趣,与谢安相似。所以,他赋诗咏谢安隐居东山,是可以理解的。 二、咏谢安东山再起 “蜀主思孔明,晋家望安石”。这是李白在《赠友人》一诗中的诗句。谢安是东晋著名的政治家,举足轻重,是众望所归的人物。而谢安确也不负众望。李白在《江夏送倩公归汉东》一诗的序中说“昔谢安四十,卧白云于东山;桓公累徵,为苍生而一起。”李白这里所说的“桓公”,指的是征西大将军桓温(公元312—373年)。桓温曾多次请谢安出山,谢安终于答应。他为的是什么呢?李白认为,他为的是“苍生”。在《赠韦秘书子春》一诗中,李白有这样的诗句:“谈天信浩荡,说剑纷纵横。谢公不徒然,起来为苍生。”在《送裴十八图南蒿山》一诗中,也有“谢公终一起,相与济苍生”的诗句。“苍生”,指的是百姓,百姓也叫“黎元”。在上面提到的《书情题蔡舍人雄》一诗中,继“尝闻谢安石,携妓东山门。楚舞醉碧云,吴歌断清猿”的诗句之后,李白还有这样的诗句:“暂因苍生起,谈笑安黎元。余亦爱此人,丹霄冀飞翻。”正因为谢安出山为的是黎民百姓,所以他的出山显得潇洒自豪。李白在《山妓金陵子呈卢六》的诗中有“安石东山三十春,傲然携妓出风尘”的诗句,生动地描述了谢安的这种神态。 谢安四十余岁出山从政,桓温死后,谢安执政(孝武帝时,位至宰相)。他与桓温之弟时任荆州刺史的桓冲同心协力,保护晋室。谢安对内采取“镇之以和静”的治国方略,使东晋朝内部出现所前未有的和睦气氛;对外,则加强军事防御,抵抗外敌入侵。公元383年(太元八年),前秦苻坚大军南下,江东大震,谢安临危不惧,谈笑自若,使谢玄等将领奋力抗击,取得淝水之战的辉煌胜利。之后,谢安又乘前秦国崩溃之际,使谢玄等将领北伐,于次年(公元384年)收复徐、兖、青、司、豫、梁六州。这样,既保护了晋室江山,又使黎民百姓免受战乱之苦。足见谢安是中国古代历史上的一个功臣,李白赋诗加以歌颂是完全应该的。 三、咏谢安功成身退 “安石在东山,无心济天下。一起振横流,功成复潇 。”这是李白在《赠常侍御》一诗中的诗句。对于谢安的功成身退,李白一再赋诗称羡。在《登金陵冶城西北谢安墩》一诗中,李白有一个简短的序言:“此墩即晋太傅谢安与右军王羲之同登,超然有高世之志。余将营园其上,故作是诗也。”以下是诗的全文: 晋室昔横溃,永嘉遂南奔。沙尘何茫茫,龙虎斗朝昏。 胡马风汉草,天骄蹙中原。哲匠感颓运,云鹏忽飞翻。 组练照楚国,旌旗连海门。西秦百万众,戈甲如云屯。 投鞭可填江,一扫不足论。皇运有返正,丑虏无遗魂。 谈笑遏横流,苍生望斯存。冶城访古迹,犹有谢安墩。 凭览周地险,高标绝人喧。想像东山姿,缅怀右军言。 梧桐识嘉树,蕙草留芳根。白鹭映春洲,青龙见朝暾。 地古云物在,台倾禾黍繁。我来酌清波,于此树名园。 功成拂衣去,归入武陵源。 李白的这首诗写出了谢安出山从政的历史背景,突现了谢安临危奋起,力挽狂澜,普济苍生,功成身退的历史功绩和政治风度,值得反复吟咏。 关于谢安功成身退之后潇洒生活,李白在《与南陵常赞府游五松山》一诗中有所描绘,并且表示其爱慕之情:“安石泛溟渤,独啸长空还。逸韵动海上,高情出人间。灵异可并迹,澹然与世闲。我来五松下,置酒穷跻攀。” 对唐代诗人李白来说,功成身退的东晋谢安毕竟早已作古,对照他所随带的如花艺妓,谢安的艺妓也早已成古坟荒草。今昔对比,不禁使李白怅然悲凉。在《东山吟》一诗中,李白表达了这种悲凉之感,这首诗的全文如下: 携妓东山去,怅然悲谢安。我妓今朝如花月,他妓古坟荒草寒。 白鸡梦后三百岁,洒酒乏舟同所欢。酣来自作青海舞,秋风吹落紫绮冠。彼亦一时,此亦一时,浩浩洪流之咏何必奇。 要说明的是,李白在这首诗中提到的“东山”,不是会稽上虞的东山,而是“去江宁城二十五里”的东山,但却也是“晋谢安携妓之所”。李白游到谢安曾经携妓歌舞过的这座东山,触景生情,赋诗咏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诗的结尾,歌咏了“浩浩洪流”,使人想到奔流不息的历史长河,回味无穷。
李白赋诗咏谢安--------------------------------------------------------------------------------作者: 郭庆祥 (中国李白网2008-9-1发布) 谢安(公元320—385年)是东晋著名的政治家,字安石。唐代诗人李白(公元701—762年)仰慕谢安,以诗人特有的方式表达其仰幕之情。李白对谢安的生平事迹和兴趣爱好十分熟悉。他赋咏谢安的诗歌内容,大致有以下三个方面: 一、咏谢安隐居东山 “小隐慕安石,远游学屈平。”这是李白在《秋夜独坐怀故山》一诗中的开头两句。谢安原籍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出身士族,西晋末年,谢氏家族随王室南迁,谢安落户会稽上虞,隐居东山。虽然一度曾赴扬州应卯任职,但他不久就称疾辞官,回东山隐居。李白既羡慕小隐的谢安,又要学远游的屈原。何谓“小隐”?“小隐”是与“大隐”相对而言的。“大隐”是“隐”得无影无踪;“小隐”则是虽过隐居生活,却还是与人来往的。《晋书·谢安传》说他“寓居会稽,与王羲之及高阳许询、桑门支遁游处,出则鱼弋山水,入则言咏属文,无处世意。” 谢安喜爱音乐、舞蹈,在他隐居东山期间,家里就热闹非凡。艺妓为他唱歌跳舞,谈笑风生。李白在《携妓登梁王栖霞山孟氏桃园中》一诗中有“谢公自有东山妓,金屏笑坐如花人”的诗句。如花的艺妓,不仅金屏笑坐,而且跳舞、唱歌。李白在《书情题蔡舍人雄》一诗中有这样的诗句:“尝闻谢安石,携妓东山门。楚舞醉碧云,吴歌断清猿。” 谢安不仅在家中听唱观舞,还出门游山玩水。为了便于登山越岭,他使匠人特制了一种屐,也就是木履。后来,他那喜爱山水的侄孙谢灵运(公元385—433年),在登山越岭时常著这种屐。沈约(公元441—513年)在《宋书·谢灵运传》中说谢灵运“寻山陟岭,必造幽峻,严嶂千重,莫不备尽登蹑。常著木履,上山则去前齿,下山去其后齿。”李白把这种木履叫做“谢安屐”或“谢公辰”。他在《登梅冈望金陵,赠族侄高座寺僧中孚》一诗中,有“吴风谢安屐,自足傲履袜”的诗句;在《梦游天姥吟留别》一诗中,有这样的诗句: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 李白是一个浪漫主义诗人,在政治上受挫之后,更喜欢过逍遥自在的生活。他喜爱歌舞、山水。携艺妓,听歌观舞,游山玩水的兴趣,与谢安相似。所以,他赋诗咏谢安隐居东山,是可以理解的。 二、咏谢安东山再起 “蜀主思孔明,晋家望安石”。这是李白在《赠友人》一诗中的诗句。谢安是东晋著名的政治家,举足轻重,是众望所归的人物。而谢安确也不负众望。李白在《江夏送倩公归汉东》一诗的序中说“昔谢安四十,卧白云于东山;桓公累徵,为苍生而一起。”李白这里所说的“桓公”,指的是征西大将军桓温(公元312—373年)。桓温曾多次请谢安出山,谢安终于答应。他为的是什么呢?李白认为,他为的是“苍生”。在《赠韦秘书子春》一诗中,李白有这样的诗句:“谈天信浩荡,说剑纷纵横。谢公不徒然,起来为苍生。”在《送裴十八图南蒿山》一诗中,也有“谢公终一起,相与济苍生”的诗句。“苍生”,指的是百姓,百姓也叫“黎元”。在上面提到的《书情题蔡舍人雄》一诗中,继“尝闻谢安石,携妓东山门。楚舞醉碧云,吴歌断清猿”的诗句之后,李白还有这样的诗句:“暂因苍生起,谈笑安黎元。余亦爱此人,丹霄冀飞翻。”正因为谢安出山为的是黎民百姓,所以他的出山显得潇洒自豪。李白在《山妓金陵子呈卢六》的诗中有“安石东山三十春,傲然携妓出风尘”的诗句,生动地描述了谢安的这种神态。 谢安四十余岁出山从政,桓温死后,谢安执政(孝武帝时,位至宰相)。他与桓温之弟时任荆州刺史的桓冲同心协力,保护晋室。谢安对内采取“镇之以和静”的治国方略,使东晋朝内部出现所前未有的和睦气氛;对外,则加强军事防御,抵抗外敌入侵。公元383年(太元八年),前秦苻坚大军南下,江东大震,谢安临危不惧,谈笑自若,使谢玄等将领奋力抗击,取得淝水之战的辉煌胜利。之后,谢安又乘前秦国崩溃之际,使谢玄等将领北伐,于次年(公元384年)收复徐、兖、青、司、豫、梁六州。这样,既保护了晋室江山,又使黎民百姓免受战乱之苦。足见谢安是中国古代历史上的一个功臣,李白赋诗加以歌颂是完全应该的。 三、咏谢安功成身退 “安石在东山,无心济天下。一起振横流,功成复潇 。”这是李白在《赠常侍御》一诗中的诗句。对于谢安的功成身退,李白一再赋诗称羡。在《登金陵冶城西北谢安墩》一诗中,李白有一个简短的序言:“此墩即晋太傅谢安与右军王羲之同登,超然有高世之志。余将营园其上,故作是诗也。”以下是诗的全文: 晋室昔横溃,永嘉遂南奔。沙尘何茫茫,龙虎斗朝昏。 胡马风汉草,天骄蹙中原。哲匠感颓运,云鹏忽飞翻。 组练照楚国,旌旗连海门。西秦百万众,戈甲如云屯。 投鞭可填江,一扫不足论。皇运有返正,丑虏无遗魂。 谈笑遏横流,苍生望斯存。冶城访古迹,犹有谢安墩。 凭览周地险,高标绝人喧。想像东山姿,缅怀右军言。 梧桐识嘉树,蕙草留芳根。白鹭映春洲,青龙见朝暾。 地古云物在,台倾禾黍繁。我来酌清波,于此树名园。 功成拂衣去,归入武陵源。 李白的这首诗写出了谢安出山从政的历史背景,突现了谢安临危奋起,力挽狂澜,普济苍生,功成身退的历史功绩和政治风度,值得反复吟咏。 关于谢安功成身退之后潇洒生活,李白在《与南陵常赞府游五松山》一诗中有所描绘,并且表示其爱慕之情:“安石泛溟渤,独啸长空还。逸韵动海上,高情出人间。灵异可并迹,澹然与世闲。我来五松下,置酒穷跻攀。” 对唐代诗人李白来说,功成身退的东晋谢安毕竟早已作古,对照他所随带的如花艺妓,谢安的艺妓也早已成古坟荒草。今昔对比,不禁使李白怅然悲凉。在《东山吟》一诗中,李白表达了这种悲凉之感,这首诗的全文如下: 携妓东山去,怅然悲谢安。我妓今朝如花月,他妓古坟荒草寒。 白鸡梦后三百岁,洒酒乏舟同所欢。酣来自作青海舞,秋风吹落紫绮冠。彼亦一时,此亦一时,浩浩洪流之咏何必奇。 要说明的是,李白在这首诗中提到的“东山”,不是会稽上虞的东山,而是“去江宁城二十五里”的东山,但却也是“晋谢安携妓之所”。李白游到谢安曾经携妓歌舞过的这座东山,触景生情,赋诗咏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诗的结尾,歌咏了“浩浩洪流”,使人想到奔流不息的历史长河,回味无穷。来源: 《上虞日报》